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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人灵劫,痴蝶怨》——生生世世在一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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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人灵劫,痴蝶怨》——生生世世在一起 Empty 《人灵劫,痴蝶怨》——生生世世在一起

帖子 由 我是水儿 周二 十一月 26, 2013 1:22 am

   人灵劫,痴蝶怨
    烟如梦隐/文
   
   (一)
   三月,桃花夭夭。她依在枝上,透过绿窗,望着屋内的叶灵,嘴角扬起一丝冷漠的笑。而后跌落,化一身紫衣包裹着柔软的肉身,伸手抖落漫天花枝,故弄声响。屋里人惊醒,从窗户探出脑袋来瞧,只见杏眸樱唇的她,枕着酥软的碎花唐突地出现在眼前,仿若画中。
   
   他回过神来,踱到园中,将女子抱起,惊愕地望着她,竟与侍其乐涵如此相像。不由得双臂收紧,心略略地痛……

(二)
   彼时,他不过是林中桃叶上略带灵气的小妖,终日穿于簇花之中,守着花开花落年复年,听石阶路人笑语。叶辰溪原以为这样便可安然一生,吸天地之灵气,修道成仙。然而天意弄人,这绝世境地竟招来皇宫贵族游玩,叫他遇见了侍其乐涵。
   
   那日,她一首昆曲,曲笛作陪。声音盈盈,清澈婉转,听得众人痴迷。芊芊玉指捏扇捂面,娇羞万分。叶辰溪一时不能自己,化作人形,隐于乐师之间,至情羌笛,双眼直直地落在乐涵身上,只剩下一缕缕炙热的情思。待到一曲唱罢,乐涵突转过头来,望着叶辰溪,先是疑惑后转而一笑。叶辰溪一愣,才知乐涵早已注意到他独特的曲调。
   
   一段感情的开始讲的是缘分,但他们注定了有缘无分。好景终不长,人类与灵族的姻缘从不曾得到过认同。侍其府上闻灵动怒,将乐涵小姐深锁楼中,扬言若是叶辰溪再接近侍其府半步,便与灵族宣战。叶辰溪不是不明事理的小妖,只得勤修灵术,待到功力大成之日,带侍其乐涵远走高飞。
   
   但这中又平白无故生出了另一场意外,侍其府被灵族入侵,侍其乐涵被挟走,而事发之时,叶辰溪潜心修炼整整九日,再回来时,已见侍其府向灵族宣战。没有人听他的解释,更没有人再找到侍其乐涵。这几十年来,尽是江湖的血雨腥风,无一宁日。
   
   (三)
   再醒来时,躺在软榻上,身上多了一层丝棉锦被。紫衣微微睁眼,辰溪侧过头看着她,不动声色,却寒气逼人。紫衣愣了一下,便是眼前的这个叶灵,为了一个女子修成魔王,与人类整整对抗三十年。而就是这三十年,人类与灵族频频交战,无数的灵体无辜牺牲。也就是他,害得蝶族家破人亡。
   
   紫衣的双翅隐隐作痛,仍是隐藏。她记得蝶王临终前的话,辰溪叶魔才是罪魁祸首,杀了他,为蝶族报仇。然而紫衣不过是一只小小的蝶妖,如何有这种能耐?只得化作人身,假装晕倒在他园中,祈求这般楚楚之姿可以换得他收留,再找机会,下手。
   
   当然,她更担心叶魔早已看穿她的计划。
   
   辰溪起身,端了一碗水给她,问道:“好些了么?”
   
   紫衣点头,“多谢公子相救。”
   
   答得小心翼翼,不露痕迹。紫衣在心里舒了一口气,抬起头来正巧迎上辰溪炙热的眼神,她的手一颤,碗中清水洒了一身,顿时手足无措,抿着嘴低下头,怎料到自己会如此不堪?
   
   倒是辰溪不慌不忙地找来块丝巾递于她,而后说道,“是我鲁莽,竟吓到姑娘了。姑娘若不嫌弃,只管在这里休息,叶某还有要事在身,明日再来看姑娘。”说完,他转身一挥长袖便消失在眼前。
   
   紫衣连忙起身,跟着他。于是展翅挥臂,恢复蝶身,颤动着紫蓝色的身子,追了上去。既然来了这里,便要了解他的一举一动,岂能让他说走就走?
   
   而叶辰溪不敢再多留片刻,紫衣那一双眼仿若他深爱的女子,一望便不可自拔。然而,她不是她,也终不会是她。叶辰溪猛踩脚下藤枝,转眼消逝。
   
   这些,都是紫衣无法懂得的。
   (四)
   越过几座青翠的山梁,紫衣在众人之中望见那个青色的背影,定眼方才看清,那才是真正的人类。她落在近处的枝头,收拢翅膀,悄无声息细细地听着他们的对话。只听叶辰溪道:“侍其将军,叶某从未挟持过乐涵,你为何还要如此苦苦相逼?”
   
   “你这么说来,便是我冤枉你了?三十年前,灵族闯入侍其府的事情人尽皆知,乐涵也随之消失,不是你们做的,难道是我自己把家妹藏起来了么?”说话的人已经满鬓如霜,乃是侍其乐涵的大哥,今已是天命之年。两族之间的争夺大凡由这两人而起,一为寻妹,一为寻妻。
   
   叶辰溪欲言又止,他也寻了乐涵几十年,却未有任何消息。侍其将军的心情他能懂,但如何也不能帮他找回一个乐涵来。
   
   侍其将军继续说道,“叶辰溪,你今天无论如何都要给我一个交代,否则,我就举兵铲除所有灵族,让你们永无安生之日!”他说罢,拔刀指向叶辰溪,只差丝毫便可挫伤他眉目。紫衣一惊,险些从树上掉下来。风声簌簌,叶辰溪转过头来望着身后的树林,还好紫衣抢先一步躲入叶后,不然已被他发现。
   
   叶辰溪叹了一口气道,“你我之间的事是该有个了断了。侍其将军,你动手吧,自乐涵离开以后,叶某的心早已死了。叶某如今愧对整个灵族,无脸再苟活于世,只求侍其将军能放过其他灵体,不再骚扰灵族。”
   
   “呵,”侍其将军冷笑一声,“叶辰溪,我要你的狗命有何用?我要的是乐涵,只要我一天不见乐涵,我就一天不会放过灵族。”
   
   叶辰溪皱眉,眼中露出一丝哀伤,叹道,“这又是何苦呢?乐涵要是知道了,也不会愿意看到这样的事……”
   
   侍其将军不依,提到乐涵便是提到心中之痛,愤怒之下,挥刀朝叶辰溪砍来。紫衣连忙扑上去,在桃花簇中裹一身粉末,绕到将军眼前,双翅一震,迷了他双眼。不能以肉身示人,紫衣在他人眼里不过一只掌心般大的蝶,只要侍其将军在混乱中一挥手便可将她击落。但无论如何,紫衣不会让叶辰溪死在人类手上,她要将叶辰溪交给蝶族,用蝶族的方式来处置。
   
   叶辰溪一愣,唤天地灵语,将紫衣收入袖中,乘风而走。远远对侍其将军道来,“将军若是想取叶某性命,叶某随时愿意交出。但将军若是执意灭我灵族,叶某也绝不会手软。”
   
   紫衣躺在他的袖中,反复品味叶辰溪方才的话,莫非,一直以来危害灵族的不是他么?
   
   不过,这样贴近的保护和温暖,紫衣倒是不曾尝过的。
   
   (五)
   天色暗淡,林子里透着股血腥味,任漫天桃花儿灿烂,也掩盖不了灵族即将面临的灾难。
   
   叶辰溪将紫衣小心地放回软榻上,怜惜地说了一句,“想不到,你竟也是灵族的妖。”他说这话时倒无惊愕,却平添了几分苦楚。反倒是紫衣一脸诧异,又换为人身,伸手护住自己受伤的翅膀,双眼直直地看着他,“我是妖又如何?你不也是么?”
   
   叶辰溪皱眉,“原来你是知道的。”
   
   此话一出,紫衣才知自己露出破绽,掩被躺下,不让他看见自己惊恐的神色。叶辰溪没有怪罪的意思,只是无奈地笑了笑,“想不到竟还有人惦记着我。不知卿黎派你前来究竟所谓何事?”
   
   卿黎?他竟然直呼蝶王的名字?紫衣不敢妄作回答,身体却不由地颤抖起来。却听叶辰溪道,“你不必慌张,不想说也就罢了,我也只是想知道故人的一些事情。”只是见紫衣相貌,他心中已猜到几分。卿黎她,也念念不忘那些往事吧。
   
   故人,他便是与蝶王认识的。曾经的卿黎与叶辰溪一样,都是无忧的山灵。卿黎时常憩于枝头,与他叙叙地说话。叶辰溪不能远走,天南地北的消息卿黎一一说给他听。若不是侍其乐涵的出现,他与卿黎也算是……想到这里,叶辰溪不由地叹了口气,是自己愧对卿黎,愧对整个灵族……
   
   紫衣更加不懂,既然他与蝶王熟识,为何还要陷我蝶族于不义?紫衣咬了咬牙,道出微弱的声音来,“你今日能救我,也救不了整个灵族。把侍其乐涵交出来,就当放大家一条生路。”
   
   “连你也这般认为?”叶辰溪苦笑,“看来你是什么都不知道了。”
   
   叶辰溪这话是说得没错,紫衣对他的了解仅是蝶王临终前简单的几句交代,侍其乐涵,杀戮,灭亡……她更加不懂,为何他不追问她接近他的原因和一而再再而三出现的目的。
   
   “不过,倒不是我救了你,是你先从侍其将军手下救了我。”他轻抚她翅上的细小伤口,幽幽地叹了口气,“这又是何苦呢?”
   
   紫衣别过头不去看他,那样温柔的眼神一遍又一遍地刺伤她的良心。她好不容易找回的理智,总是被他的只字半语摧空。
   
   叶辰溪的声音继续深沉地回响在她耳边,“你可知道,你的道行不深,能修成人形着实不易,不知道是不是卿黎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,改日定是要找她讨教了。”
   
   “蝶王她……”紫衣想告诉他,蝶王早已不在人世,但话到嘴边却梗住,紫衣只觉得头疼的厉害,逐渐昏睡过去。
   
   余下几日,叶辰溪找来不知名的草药为紫衣疗伤。双翅晶莹,毫无瑕疵。叶辰溪依着门廊看着她,眯着眼笑起来。如此温暖,如此魅惑,仿若待自己如珍宝。紫衣一时受宠若惊,无言以对。
   
   紫衣常见他夜里在桃花林中练功,撕碎的花瓣在头顶上飞飞洒洒,汇拢、冲天、落地,她看到他眼中的苍凉,原来是这般的寂寞和无助。而后掌灯,凝望着密墙上的画像落下泪来,紫衣虽看不清画上之人,但也猜到定是侍其乐涵无疑。
   
   对这个情深义重男子,紫衣拽着手中的锦囊,突然不知该如何下手。怎料世事弄人,她也不过只是蝶王安排的一步棋罢了。
   
   紫衣曾问他,“为何待我这般好?”
   
   叶辰溪一笑,透着股俊朗飘逸,看得紫衣心跳不已。他道,“紫衣待我好,我便待紫衣好。”
   
   紫衣觉得,叶辰溪果真是魔,一言一笑便可柔酥她的骨。她在想,若是自己便是那侍其乐涵该多好,被如此地惦记着也是一种福分。只是,紫衣深知乐涵的位置不可取代,而她有她的生活,她的使命。
   (六)
   混合着干花包裹的香料,是蝶族的独门秘方。紫衣每每挂着身上,便觉得格外沉重。
   
   已经是第三次紫衣看见叶辰溪咳出血来,她站在他身后,轻抚他的背,一边问道,“真的没事么?”
   
   辰溪摇头,虚弱而又微浅地笑着,“无碍。”
   
   此话一出,便有千军万马踏蹄声震动山林。叶辰溪一惊,将紫衣挡在身后,只见侍其将军带着众人马而来,定眼落在紫衣身上,一阵惊呼,“乐涵!”
   
   紫衣愣住,不知如何作答。叶辰溪只是无奈地一笑,“将军也是如此认为么?叶某初见紫衣时也以为她便是乐涵,可惜,乐涵是人,即便是活着也已是年过半百,而紫衣不过是一只蝶妖。”
   
   侍其将军跳下马,步步逼近,“乐涵,到大哥身边来!”
   
   紫衣紧紧地拽住辰溪的衣袖,不由地向后退了一步。
   
   “叶辰溪,你快放了乐涵!”侍其将军吼道,但望见紫衣惊恐的眼,声音又温和下来,“乐涵,不要再受这个妖孽迷惑了,到大哥这边来!”
   
   紫衣微微开口,“将军,我并不是乐涵。”说罢,她便挥出双翅,紫色的身躯格外耀眼,“那日,在林中用花粉迷了将军眼的便是我。这里并没有将军想找的人,将军还是请回吧。”她低下头,用叶辰溪的身子挡住自己的脸,无论是侍其将军还是叶辰溪,他们看她的眼神,灼烧得紫衣周身疼痛。她不介意与侍其乐涵相似的相貌,她只在意他们看她时心里想的并不是她,唯有一个乐涵。
   
   叶辰溪回头深情地望了紫衣一眼,紫衣咬着唇低下头来。但侍其将军依旧不依不饶,“叶辰溪,你究竟对乐涵下了什么***?”
   
   “呵呵,侍其将军,紫衣的确乃我手下蝶妖,您怕是真误会了吧!”话音方落,一黑衣女子忽踩在枝头,从高处望着众人。紫衣抬头,倒吸了口冷气,来的人竟然是蝶王卿黎,她,不是死了么?
   
   叶辰溪道,“卿黎,你来得正好,快快跟侍其将军解释清楚……”
   
   “呵呵,叶魔辰溪,我今日来此并不是为了帮你作什么解释的,而是来看看我这徒儿的收成。”说罢,她落在地上,向紫衣招手,“徒儿,交代你的事情可都办好了?”
   
   紫衣还未回过神来,当日明明看见蝶王生命垂危,今日怎会又死而复生?她一步一步地走过去,将一脸疑惑的叶辰溪丢在身后,跪在蝶王面前,谦卑地说道,“回蝶王的话,徒儿一切都已办理妥当。”
   
   “紫衣你……”叶辰溪还未说完,便又是一口鲜血。
   
   “那就好。”卿黎满意地点头,拉着紫衣起身,走到侍其将军身后,“叶辰溪,你我虽同出灵族,但你为了一个人类女子扰得族中三十年无一宁日,实在是罪该万死。今日,我便要替天行道,铲除你这个魔头,也好给侍其将军以及整个灵族一个交代。”
   
   紫衣无脸面对叶辰溪,悄然退于卿黎身后,卿黎暧昧地一笑,转而向众人说道,“叶辰溪,别怪我心狠手辣,你的盖世魔功我是敌不过,只得出此下策。知你会被紫衣的样貌所迷惑,所以才在她身上做了文章。叶辰溪,这一切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,若你三十年前不曾夺走乐涵,便不会有今日的下场。”
   
   叶辰溪顿时觉得胸口疼痛,无力地靠在树上,桃花摇曳着落下来,他单薄的身子忽隐忽现,只是无奈地一笑,“我没有夺走乐涵。”
   
   (七)
   卿黎看着叶辰溪虚弱的样子,紧紧地拽紧手心,当年他若不与侍其乐涵在一起,她又怎会下此毒手?春来秋去,卿黎日日夜夜相陪,温柔可亲相对,原本以为自己苦苦修来的情缘能让叶辰溪动心,哪知竟敌不过一个人类女子的笑颜。她恨,她怨,独自回了蝶谷深渊,吸陈年山石戾气,将一身粉衣修为黑墨,这便是毒,积聚一身的毒。几年以后,众灵称呼一声蝶王,卿黎站在枝头放声大笑,却无人听得出此中心酸。
   
   如今的叶辰溪仍是一口一个乐涵,卿黎虽堂堂蝶王对他来说又能算得了什么?她此刻想要的,便是侍其将军和叶辰溪死,因为无论是侍其这个姓还是叶辰溪这个名,都可让她饱受万箭穿心之痛。紫衣是她为他们准备的致命武器,她想不出会有任何破绽。于是假死在紫衣面前,激起她的愤怒,让她永生永世不忘这份仇恨,让她记住叶辰溪是蝶族不可不除的劫数。
   
   听他们一席话,侍其将军仿佛已经醒悟,知一切都是蝶王卿黎的计谋,在一旁附和道,“叶辰溪,就连你们灵族的蝶王都说乐涵是你带走的,你还有什么好狡辩?”
   
   “呵,若真是如此,我又何苦寻找乐涵?”叶辰溪捂住胸口,勉强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,嘴角的鲜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,染红了青衣,他冷笑一声,“卿黎,枉我一直视你为知己,想不到你竟跟这班凡人一样,陷我于不义。”
   
   “这么多废话做什么?”蝶王伸出纤长的指,绕着柔软的发,露出魅惑地表情,望着侍其将军,“将军,现在可是大好机会,不要枉费了卿黎的一片苦心。”
   
   叶辰溪嘲笑着卿黎,“你就不怕侍其将军也杀了你么?”
   
   “这我倒是有十足的把握,相信将军会赏罚分明。”卿黎一笑,从发间摸出三根银针,藏于指间。紫衣注意到蝶王这微小的动作,在卿黎挥手之际,不由得朝叶辰溪喊了一声,“小心!”
   
   三根银针,稳稳当当接住。卿黎见此,一把抓住紫衣的手,用灵力将其束缚,厉声呵斥到,“紫衣,你……”
   
   “住手!”叶辰溪突然站了起来,抹干嘴角的血迹,看着卿黎,“你真认为你可以伤得了我么?”
   
   “你……竟然……”
   
   “没有中毒,很诧异是不是?”叶辰溪冷笑道,“紫衣还在担心为我配制的解药在关键时刻到底能不能起作用,不过现在看来,我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。不过,要是不吐这几口污血,蝶王恐怕也不会现身吧!”紫衣一惊,原来自己私下做的这些事情,他早已知道。
   
   卿黎愣在一旁说不出话来,而侍其将军早已等不下去,“蠢货,想不到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。众将士听令,此山中所有灵体,一个不留。”说罢,他拔出长刀,直逼叶辰溪。
   
   辰溪道,“今日之战,叶某绝不会连累他人。”他飞天摘叶,含在嘴里吹几声鸣笛,四处山林震动,一股青烟弥漫,汇聚万里长空,久久不散。顿时昏天暗地,紫衣一时惊慌,却被卿黎紧紧抓住,“你往哪里走,叛徒?”
   
   不,我不是叛徒。紫衣含泪,她并不是想背叛蝶族,只是本都是灵体,她实在是下不了手,更何况叶辰溪待她甚好,她又岂能恩将仇报?蝶王挥翅,将紫衣抱起,轻浮空中,仰天大笑,只要这二人动起手来,定是两败俱伤。
   
   
   (八)
   紫衣潜心念咒,集灵力于一声,奋力挣脱卿黎设下的束缚。霎时间,展开翅膀,用力,直插卿黎的身体。鲜红的血液倾天而下,分不清是卿黎还是紫衣的。卿黎一咬牙,带着紫衣一并滚在地上,她反手扣住紫衣的颈项,诧异地看着她,“紫衣,你为什么要这么做?养你的是我,教你灵术的是我,你竟然如此对我?”
   
   “蝶王……”紫衣用尽了全身的气力,虚弱不堪,只得任由卿黎掐住自己的喉咙,奄奄一息。是自己对不起蝶王在先,不仅没有完成蝶王交代的任务,还至情于自己的敌人。紫衣无脸面对叶辰溪,更加无脸面对蝶王。当初置于香囊之中的几味药材本可取了叶辰溪性命,但紫衣一时心软,竟私自配出解药换掉,终日担心这样的方法能否解毒,以为可以瞒住叶辰溪,谁知他早已看穿。
   
   卿黎问,“莫非,你也爱上了他?”
   
   紫衣闭眼不答。
   
   “呵,”卿黎无奈地一笑,“劫数,果然是劫数。紫衣,你可知你这样做,毁掉双翅,自己也不可长活?”
   
   紫衣略略地点头,“冤冤相报何时了,蝶王,罢手吧……”
   
   叶辰溪再也无法静心,被侍其将军挥刀挟住,他伸出一只手,却离她们如此遥远,“卿黎,紫衣,你们……”
   
   侍其将军道,“快快将乐涵交出来,我便还你灵族安宁!”
   
   卿黎流下泪来,全身的黑色逐渐褪去,恢复原本的粉嫩,“想不到,我竟是如此下场,我处心积虑,竟然仍是……”她呕出几口鲜血,扣住紫衣的手却越发紧了,“将军,你不是想知道舍妹的去处么?让我来告诉你,我手中的小妖,便是乐涵。你若敢动叶辰溪分毫,我便杀了她赔命!”
   
   叶辰溪惊恐,侍其将军却笑了起来,“你一会儿说是,一会儿说不是,叫人如何相信?”
   
   “想知道真相么,我就给你真相!”卿黎运功护住伤口,到了今天这个地步,她才发现自己是舍不得叶辰溪死的,嘴角扬起一丝苦笑,固执地扬起头来看着侍其将军,“三十年前,劫走乐涵的便是我。是乐涵苦苦哀求我,让她修成灵体,跟叶辰溪生生世世。我告诉过她后果,这种逆天而行的事情,需受十年地狱之苦。她不但没有退缩,还挺过了十年之难。我恨她,恨她的固执。我知道要是叶辰溪与她相见,我便没有任何机会……”
   
   叶辰溪怜惜地看着卿黎道,“卿黎,感情的事情不可强求,你我也许注定了无缘,你又何苦为难自己?”
   
   “不……”卿黎哀怨地看着他,“你如何知道我心中之苦?那么多年以来,在你身边的只有我一个,为何侍其乐涵一出现,我就只能被你遗弃?我不要这样,不要……所以,在乐涵修成灵体之后,我消除了她所有的记忆,她的心中便再也没有叶辰溪这个人,她只记得蝶王,只记得养育她的恩师。如果我借她的手除掉你,你与侍其乐涵的这段孽缘就可结束,我要让你们饱尝失去之苦,一辈子都不得安宁。可惜,枉我以为一切都天衣无缝,谁知道,无论是曾经的乐涵,还是今日的紫衣,心里深藏着的都只有你叶辰溪一人……连我几十年的养育之恩都可不顾……”
   
   卿黎凄惨地一笑,“叶辰溪,想你一世魔王,居然看不出这其中的玄机。紫衣不过二十年的道行,又怎能修成人身?除非,她本来就是一个人……”
   
   侍其将军的刀落了下来,他仰面望着昏暗的天空,嘶吼道,“想不到我侍其无心一生为寻妹而荒废,居然找错了仇家,一意孤行,弄得天怒人怨,真是不得好死……”
   
   卿黎的手松开了,她小声地在紫衣耳后道,“紫衣,我愧对于你……”
   
   “蝶王……”紫衣拉住卿黎的手,冰凉刺痛全身,她感觉到卿黎的灵力正在一点一滴地消逝,却无能为力,“蝶王,是紫衣对不起你……”
   
   “乐涵,你别这样,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罪孽深重,让我走得安心一点吧……”说罢,卿黎静静地闭上眼睛,纤长的手指在紫衣手中滑落,尘土飞扬,只剩下几缕青烟,最后留下的不过是一双粉色的翅膀。
   
   叶辰溪看着这仅剩的躯壳,揪心难耐,他一直视卿黎为红颜知己,怎奈她会这般固执……
   
   紫衣转脸看着叶辰溪,无言以对,血液在身体里滚烫地流动,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。曾经乐涵的往事她忘得一干二净,如今的她想要的是什么也不曾明了。她轻声道,“侍其将军,可否答应我一件事情?”
   
   “乐涵……”
   
   “从今以后,不得再为难灵族,好吗?”看着乐涵包含泪水的双眼,侍其将军点了点头,他哽咽地道了一声“保重”。之后,撤兵离开,频频回首,长长地叹了口气。
   
   
   (九)
   又逢三月,桃花依旧开得艳丽,几簇几簇地相拥,便遗下一片花海。
   
   青翠的叶尖留下一只绮丽的蝶,紫身粉翅,煞是好看。树下的白发老人浅笑着伸出手来,拖住枝条,一遍又一遍地唤着,“辰溪,乐涵,辰溪,乐涵……”他知,那日以后,叶辰溪用所有灵力将卿黎的双翅接在紫衣身上,紫衣活了下来,他却耗费了百年修行,一切只得从头再来。
   
   不过,岁月风云之后,倒是留得如此良辰美景。侍其无心坦然一笑,幽幽地唱起乐涵最爱的昆曲……

我是水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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